勃利县

首页 » 常识 » 常识 » 极境守护者我在世界屋脊无人区与孤独对
TUhjnbcbe - 2022/9/2 20:35:00

这里,是祖国大地上的极致之地

或偏远荒芜、人迹罕至,或酷热严寒、危机四伏

这里,生活着一群人

四季轮回,他们对国土的守卫坚若磐石

时光辗转,他们对生命的守护始终不渝

视野之外,人世之中

他们用信念和坚持书写中国人的奋斗故事

新中国成立以来的70年,是无数中国人奋斗拼搏的70年。央广网推出特别策划——《极境守护者》,为您讲述这群奋斗者的别样人生

摄制:荆宇琦韩靖

央广网安多1月13日消息(记者王启慧)米之上,冻土沉睡、戈壁连绵、荒原与沼泽共生。

唐古拉山北麓的安多县,青藏铁路从这里穿过全线海拔最高的路段。火车铁轨50米之外,26岁的次仁桑珠在这里守了10年。

从拉萨乘坐火车,5个半小时后到达安多县城,在国道上继续深入公里穿过“西藏北大门”,才能抵达驻守在青藏铁路安多段的通天河护路大队营区。40公里的管护路段内,除了两三户世代居住于此的牧民,再无人选择在此落脚。

通天河护路大队驻守在青藏铁路沿线(央广网记者韩靖摄)

6-8级大风在分不清方向的高原荒地上常年肆虐,年均气温零下2.8度,只有海平面50%的含氧量让这里成为不适宜人类居住的“生命禁区”,护路大队就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

高原上的日与夜

天高地阔,每天在荒原上徒步往返于营区宿舍和守护点之间是次仁桑珠这十年生活里的主要内容。

凌晨4点,高原的天还黑得彻底。次仁桑珠必须此刻启程出发,才能在8点准时到达站岗位置。“我的守护点离营区有20公里,是上行方向最后一个点,走过去要4个小时。”以大队营区为中心,青藏铁路安多段被分成了上下行各20公里,共40个守护点。无人区里尽是沙堆、杂草、沼泽和土坑,车在管护路段内行进困难,从营区到守护点,护路队员们只能选择徒步。

守护点真的就只是荒原上的一个“点”,没有避风所,甚至没有一个简易帐篷。护路队员们就像一颗颗星星落在了茫茫荒原上,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就着冷风吃饭成为他们的生活常态。

次仁桑珠(左)和护路队员向驶来的火车敬礼(央广网记者韩靖摄)

“年,我们在沿线建了岗亭,每两公里一个,相邻两个守护点的护路队员可以轮流去岗亭里暖和暖和。”一套上下铺的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是岗亭全部的设施。虽能遮风挡雨,但没有供暖设备。寒冬时节,岗亭里窗户结霜,冷若冰窖,但对老护路队员来说,较于过去这已经非常幸福了。

在岗的12小时里,清查铁轨是否有异物、驱赶周围牛羊牲畜、排查闲散人员都是队员们的日常工作内容。事实上,铁轨上鲜少会有异物存在,牛羊并不多,也几乎不会有人闯入这片无人区。但护路队员们知道,事故发生是“存在”和“不存在”的绝对命题,没有人会因为发生危险的几率低而懈怠半分。

晚上8点夜班队员来换岗,等次仁桑珠再走回宿舍已经是深夜12点。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日夜了,他在行走之间,把晨曦隐于白天,再把日落归还给深夜。如果不是人类划分了时间的概念,兴许他会把黑夜和行走划为等号。

曾经贪玩的少年爱上了高原的平静

枯燥、乏味、孤独,构成了次仁桑珠生活的主旋律。这十年对于他来说是一场重复了十年的电影,偶有起伏,又很快似曾相识。

“刚来的时候太寂寞了,打电话想回家。”16岁以前,次仁桑珠是个贪玩的少年,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热闹、热衷探索未知,歌厅、舞厅是他最爱去的地方,他从未想到自己能在无人区与铁轨遥遥相望多个日夜,过上了与自己想象中截然相反的人生。

他提出放弃的时候,母亲在如果在护路队坚持不下去,到城市里也做不成什么事。站在这、守住这,次仁桑珠决定要跟高原的极境较量,也要跟耐不住寂寞的自己较量一番。

没有通讯设备,没有任何人往来。苍茫之中,偶尔能与之相伴的只有秃鹫、老鹰和藏羚羊。每天固定的列车经过,是次仁桑珠唯一能有所期待的事。“列车过来的时候,我们会向她敬礼,有时候火车司机会按喇叭来回应。”敬礼、鸣笛,在次仁桑珠看来,这是他和火车之间的亲密讯号,也是彼此间最亲近的时刻。

这里虽苍茫无垠,但青藏铁路永远指引方向(央广网记者韩靖摄)

在日复一日的站岗和徒步行走之间,次仁桑珠开始思考护路工作的意义。“以前对历史了解的太少了,了解国家各方面的发展情况后才知道青藏铁路的意义,才懂得这份工作的价值。”贪玩的少年开始变得平静,识字看书成为他在营区最大的兴趣爱好,网络发达以后,他趁着去县城的机会,在手机里下载《外交风云》《伟大的转折》等历史题材的电视剧。有一次,他乘坐火车去拉萨,向外望去,看到护路队员在敬礼,他才发现这个动作给车内的乘客带来了多少安心。“我以前没有梦想,现在我就想守好青藏铁路,这是国家给我们的礼物,我一个普通人能守护它已经是一份荣耀了。”除了铁路,在他的梦想里,北京、长城也是关键词。“有机会要去北京好好看看,一定要爬长城,不到长城非好汉嘛!”

傍晚,远山开始变黑,原本还湛蓝的天空在巡逻车调头的功夫就在身后暗了下去。次仁桑珠慢慢爱上了这里,近处的荒原和远处的雪山都在他的喜欢里变得分外可爱。“这里其实很美,夏天的时候草变绿,山也变绿,天很蓝,云很白。”一年中,无人区有十多个月都处于冬天,夏天只在这里短暂停留一个多月,但那样的景色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迎接夏天也成为他每年最期待的事之一。

次仁桑珠开始学会欣赏这里的景色,也接受了“生命禁区”的极境。

 “对大部分人来说,在这三两天都是煎熬”

12月的通天河已经冰封,偶有一两滩尚未结冰的水面还在缓缓流动。此时温度已经是零下18度,虽还远不到无人区最难熬的时候,但也足以把许多人拦在进藏路之外。

冬天,通天河上结了厚厚的冰盖(央广网记者韩靖摄)

高寒之地,雨雪风霜是这里的常客,最低气温零下30度,克服缺氧是人与自然亘古不变的战斗主题。米的海拔高度,即便是来自海拔多的拉萨人或是格尔木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我们的队员大部分都是安多县人,外地人是受不住的。”由于营区要比县城海拔还要高米,就连作为本地人的次仁桑珠在第一次抵达营区时,还是出现了头痛胸闷的高原反应。

“风刮石头跑,满山不长草,一步三喘气,四季穿皮袄。”这是当地人对安多自然条件的描述。冷风蚀骨,常年驻守的老护路队员们没有身上不带伤病的,“穿多厚都没用,天气不好的时候关节炎就犯了。”队长阿多从青藏铁路通车时,就成了一名护路队员。在他记忆里,没有哪一个队员会因为感医院,都是硬挺着。“路这么远,离岗了,谁来守呢?”

经年累月,身体的小毛病逐渐演变成大病。虽然次仁桑珠每次都计划着利用假期回到城市里体检,“但一到假期又分外珍惜和家人团聚的时光,医院。”年冬天,次仁桑珠因为胃病,紧急做了手术。想来是前几年站岗时落下的病根。“前些年条件最差,送饭的队员把饭菜放在塑料袋里,骑着摩托车往沿线各守护点送。等送到我那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透了。”凉菜凉饭就凉风,胃总是扛不住的。

医院检查,医生建议他不要继续在海拔太高的地方工作,接下来何去何从还是未知。次仁桑珠知道队长不愿意走,每个在这里守路、护路的队员对青藏铁路都有着极深的感情,没人能轻易离开。

高原的天说变就变,上一秒阳光还正好,下一秒雪花就飘洒下来。即使在这片土地上待了十年,次仁桑珠依旧琢磨不清这里的天气,也从不敢预测风会何时吹起,何时归于平静。在清一色荒凉的原野上,世界变成了一个圆,东西南北已经没了概念,只有一条铁轨永远标识方向。

护路队队员们在管辖路段内巡线(央广网记者韩靖摄)

在一望无边的无人区,恶劣环境和艰苦条件只是护路队员需要面对的困难之一,另一方面则是如影随形的孤独感。

没有节假日更不用谈周末,越是放假的日子意味着铁路旅客越多,就越要保证铁路通行安全,对护路队员的守岗要求比平时要更严格。十年间的春节和藏历新年,次仁桑珠都是在守护点上度过的。伫立在这样一片广袤大地上,有时是黑夜有时是白天,他想的最多的是一对儿女。

“老大已经2岁半了,一共也就见了5次吧。最近一次见他们是回家做手术的时候,孩子们看着都长大了一点。”家是顾不上的,做妻子的思想工作是他目前最头疼的事。不止是他,“我们的队员贡桑塔西回家,孩子都不认识他了,很生分。”次仁桑珠理解妻子一个人带孩子的不易,但又觉得护路这份工作必须有人来做,他离不开铁路,放不下这40公里的生命线。

有人坚持,也有人放弃。次仁桑珠说不准队里有多少人,因为每个月都有人离开,有的人甚至待一两天就走了。“之前县*府安排过一批人员加入护路队,但是太苦了,他们坚持不住,每天边站岗边哭,看得我心里很难受。”次仁桑珠作为副队长,曾想通过聊天谈心的方式留住一些年轻人,但效果甚微。他知道这份工作不好坚持,但心里依然很遗憾。

 有人倒下了能站着的人就更要站好了

在这里,死亡是常有的事。

手机上查不到这个有余人驻守的营区,只能定位到与之交界的青海省格尔木市唐古拉山乡,不少骑行爱好者会一不小心闯入无人区,60公里之内荒无人烟,高寒之下,足以对骑行者生命造成巨大威胁。巡线的护路队员经常在夜晚拦下那些不知前路凶险的游客,再把他们带到安全的歇脚处。

次仁桑珠(中间)发动摩托车准备和队员一起巡线(央广网记者韩靖摄)

“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次仁桑珠回想起很多次遇到的车祸,因为不是专业人员,不敢轻易对卡在车里的受伤人员施救,除了拨打急救电话唯有等待。“但我们这里实在太远了,很多人等不到救护车就没了。”没了,是次仁桑珠最不愿面对的词,他已在这条路上经历了太多死别。

年10月31日,次仁桑珠沿线去给守护点上的队员们发工资,发到队员噶玛塔青的时候,等他在工资单上签完字,一切还和平常一样。次仁桑珠上车准备前往下一个守护点,突然看见噶玛塔青在他的后视镜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医院,呼吸就没有了。”次仁桑珠无法相信有人会这么“轻易”地离开。“打电话通知他的家人,电话通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好的人交给我们,怎么会没有了呢?”面对噶玛塔青的牺牲,次仁桑珠对护路工作有了更深的思考。“有人都能把生命献在这里,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能站着的人更要站好了,才对得起离开的人。

与孤独对话,是这十年风雪岁月里次仁桑珠学会的一件事。见证死亡和离别,也见证纯粹与坚持。在每一个或是节日或是寻常日子里,在站岗或巡线的路上,他与孤独对话,思考一些让自己平静的话题,想着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城市看不到远方,这里广阔美丽,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冬日,世界屋脊的无人区天高云阔,次仁桑珠走在寒风里,青藏铁路就在身侧。远山白雪皑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熠熠的光芒,静静的通天河和他的眼睛里,都有星星在闪烁。

监制:赵净李雪南关宇玲

记者:王启慧

视频:荆宇琦韩靖

摄影:韩靖

1
查看完整版本: 极境守护者我在世界屋脊无人区与孤独对